嗯嗯好吧

客长寿

 

三大|交换视角群像

趁着这二十天把我一直想写的武侠paro写完

 

 

 

-

 

 

零落栖迟一杯酒,主人奉觞客长寿。

 

 

-

 

 

 

壹 \ 宋亚轩

 

 

春四月的风吹三里三,贺峻霖扛着他那一柄木剑,找我直找到了溪水边,第十次兴冲冲地说要下山。我只瞥他一眼,竹筐子里的水哗啦啦流下去,冲干净我刚摘的九颗青梅果。

 


其实青梅不是青梅,是泛生的李子,诗笆山上没有青梅树,但师父叫我采青梅果。

 

 

贺峻霖捞出来一个就咬,还没嚼立马又吐出来了,砸吧着嘴,脸都皱在一起,说师父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东西。

 

我答不上,师父要我做的事我向来不多嘴问,只好从衣袋里给贺峻霖掏出两块蜜饯。还是去年年关前腌的,甜的东西我总是吃不完。

 

 

我认识贺峻霖那年月他三岁,之后的这十年里他每年总会提一次下山,语调与时机都不同,可唯独这次是在春天。他把木头剑摘下来坐到河岸边,眸色闪烁着笑,手指指到天,说你看,只身打马三百里,未必能跨过这层云。

 


他哪里是要跨过这层云,他这样的性子是想见见另片天,我抱着竹筐坐到他身边。

 

 

现在还不是时候吧,我讲。

 

“不是时候啊,”贺峻霖左手捞起乌木剑,目光转几转,“也不是非下不可。”

 

 

诗笆山人迹罕至,只有师父连同我们两个徒弟,我俩从孩童长到少年身姿,师父一丝也没有变老。贺峻霖曾经问师父是不是神仙,师父罚他举一时辰的剑。

 

我同贺峻霖无言坐到卯时,最终叫他先把果子给师父带回去,他会讲,能把杏子说成梅子,我没这个本事。大相径庭的性子,倒是常常互惠互利。

 

 

河里有条鲫鱼,游过去再游回来,我目光紧盯它好一阵,忽然就很想问问,它最远游到过哪里,那里风景比山上如何呢,江湖像书里那样奔流不止吗,海像书里那样遥远辽阔吗。

 

不过我没问。

 

 

天色快黑下去了我才动身回,山里晚风穿林吹,腰间别着支笛子,教它吹出一点响。

 

听到另一重格格不入的声响是在山路已经走过一半时,窸窸窣窣地很零乱,还有一阵吼叫声。人的吼叫声。

 

 

我往前跑了一段才能看明晰,那是山里最凶的那条竹叶青,正吐着信子做攻击姿态,四米开外站了个人,从我的方位只能看见他后背,但确实是我从没在山上见过的人。

 


趁青蛇要扑过来的一瞬间我急忙薅住那人衣领跑开,这山上的小蛇从不咬我与贺峻霖,但陌生人就不得而知了。一直到回了师傅面前,我才敢把人松开。

 

 

我一路跑得太匆忙,贺峻霖比我先看清了这人的脸,后来他吹着梧桐叶子同我讲,那人的眼睛某一刹那很像头狼。

 

但他不是狼,他有名有姓的,刘耀文,带个文字,只是人与文静不搭边,第一次看师父与贺峻霖的眼光锐利带刃,比我更不会说好话,为了央师父把他留在山上,我举了两个时辰的剑。

 

 

不是木剑,师父的玄铁剑,七七四十九公斤。

 

 

五岁那年师父给我与贺峻霖教第一堂课,要我们不入红尘,不识人不施恩,于是我在山上乖乖待上十年,只是我忍得住不偷偷下山去看人世,但不忍心看年方十几的刘耀文无家可归。

 

 

我举剑举到入夜,刘耀文就在一边陪我跪,山上没有多余的住处,我得把他带进我房里。更深露重的四月天,我想把棉被也让给他盖,他没接,问我叫什么名字。



我到桌边填灯油,漫不经心答了他的问,没想到他语气倒很认真。

 

“宋亚轩,你救我一命,算我欠你许多恩情。”

 

 

我看着灯花出神,最后只好笑一声。

不入世,不识人,不施恩。

 


“这哪算什么恩呢。”

 

 

 

贰 \ 贺峻霖

 

 


我每年都闹一次下山。



一开始是想回家,后来发现要回的那个不是家,山上早就有家,可我还是想下山。想看的东西太多,想走的路也太远,诗笆山上不行,就得下去找。

 

 

宋亚轩不反对,他只和我说还不到时候。

的确是,下了山就是人世,江湖太开阔,但我没有归处。

 

 

我以为宋亚轩比我看得透,一直到他带那只狼崽子回来,才发现实质上并无不同。八岁开始我每年都跑到山下一次,要么是被师父逮回去要么是自己心虚,我向往关山万里道,想走遍江河大川,却永远迈不过心里一道坎。

 

 

这次下山,为了救一株花。



养了几个月份的,娇娇嫩嫩就快开放,昨晚叶子却忽然败了,大大一只陶土盆抱在怀里,下山的路崎岖不堪,磨磨蹭蹭着势必被师父发现,不用去想,回去又要举几个时辰的剑。

 

我要找花匠,不巧撞上一匹马,山下的小镇子里从没有这么快的马,连躲也躲不及,马背上的人勒着缰绳打马转身,马蹄子抬起来正扫在我面前,没踢到我,恰恰踢了我的花。

 

 

“你莫瞪着我,你那花,本来也是没得救了。”

 

 

那人穿得富丽非常,说话倒一点不客气,我此生第一次见这种纨绔少爷,气不过就把乌木剑拔出来,虽然那剑只能劈开一节小树分支。

 

“你这木剑还有名字啊,”那少爷视线往下垂着,架着马在我身边绕,看我剑格上的刻字,“扶摇,怪有意思的。”

 

他不怕我的剑,太离奇,连山里最凶的那条小竹叶青都怕我的剑呢。

 

 

可我不能和他真动手,多闹出一件事我就得多罚一个时辰的剑,结果马背上那人突然笑了:

“我说,你这人也挺有意思的,江湖中人吗?姓甚名谁呢?”

 

“不是江湖中人,是在十里外山上住的闲人,”我冷着脸回,“贺峻霖,山山而川。”

 

 

山山而川。有水有山的峻和霖。

可我没精力解释,也不想,我只想趁着手里花还有一点生机赶紧带它去找花匠,于是转身就要走,没忘说句告辞。

 

 

那人还在我背后喊。

 

“你这人怎么刚见面就告辞啊,我叫严浩翔!

就是你能想到的,最旷阔的那个浩和翔!”

 


我第一次听说,形容一个人的名字,可以用旷阔这两个字。可是又很贴切,鸿翔鸾起配浩气四塞,是真的好旷阔。

 

“我们后会有期啊!贺峻霖!”

 

 

我失笑。

不会再见了。

 

 

 

TBC.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评论(36)
热度(325)
  1. 共2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清稗 | Powered by LOFTER